台湾会是乌克兰还是顿涅茨克
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冲突一触即发,中国外交部长王毅日前于慕尼黑安全会议一席“各国的主权、独立和领土完整都应当得到尊重维护,乌克兰也不例外”,被部份分析视为“声援”举措,认为乌东情势发展令中国立场尴尬。然而,外界不应忽视的还有王毅的补充,其称“如果有人在此问题上质疑中方的态度,那就是别有用心的炒作,也是对中方立场的歪曲”。事实上,就政治现实而论,北京不会轻易承认俄罗斯侵犯了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,但也不会直接支持俄罗斯关于乌克兰东部独立的说法。
面对西方、尤其台湾内部借机炒作“乌克兰之鉴”以反射台湾安全问题,中国大陆官媒环球时报前总编胡锡进发文回应,喊话要中国人“清醒”,试图为被认为“左右为难”的北京寻找新的解释。
胡锡进在微博发文表示,美国现在很强调维护乌克兰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,但是他想请中国人清醒,华盛顿是绝不会以同样态度支持中国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。“他们会把台湾当乌克兰,而不会把台湾当成顿涅茨克。他们会继续在新疆香港问题上侵蚀中国的国家主权。台湾就很兴奋,宣扬它就是乌克兰,拒绝把自己套成顿涅茨克”。
“现在舆论汹涌,美国和西方的声音很强,公理和他们选择性的双标使用混杂在一起”,“乌克兰实际成为了美国咄咄逼人政策和俄罗斯与其角力的牺牲品”,胡锡进强调,“我们主张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,但这需是以中国国家利益为中心的外交实践,而不能被美国这样的流氓机会主义地用来设置针对我们的陷阱。让我们支持中国专业的外交团队驾驭当前复杂局面,维持应有的平衡,同时警惕别有用心者帮着美国花言巧语带节奏。”
综观胡锡进的发言,其重点有三:在各方皆有立场与图谋下,台湾会是乌克兰还是顿涅茨克?面对乌东情势发展,以中国国家利益为中心的外交实践当如何诠释?以及美国借此局势或为中国设下什么陷阱、带起怎样的节奏?
自俄罗斯收归克里米亚之后,“乌克兰之鉴”会否成为台湾官民多年来移情套用在台湾身上、致成一套自我实现的预言,类似的警告与比拟叙事从来没有短缺过,在俄罗斯总统普丁(Vladimir Putin)此回大动作调兵于乌东边界、甚而外交承认乌东两个分离主义地区顿涅茨克(Donetsk)与卢干斯克(Luhansk)为独立国家,并下令俄军在两地执行维和任务之前,台湾动辄“自我乌克兰化”的讨论,尚有“今日乌克兰、明日台湾”,以及突出欧亚格局殊异,台湾断不会是乌克兰等二极辩论。
回到“乌克兰之鉴”延伸两岸关系的问题上,所谓“台湾会是乌克兰还是顿涅茨克”的是非曲直,相信将延续各方言各方志的论调,胡锡进直指以美国为首的“疑中”西方国家皆会将台湾置于乌克兰之境,甚而连台湾都会以捍卫主权与领土完整为由,倾心怀抱乌克兰人设,此言不假,尤其在中俄两国近年关系日上,莫斯科同北京团伙成西方威胁的预言泛滥多时,如此导演自然最轻易引得阅听入戏。
但是,乌克兰终究是受国际承认的主权独立国家,这一点国际现实并无疑义,因此英国、加拿大纷纷对俄祭出制裁,美法两国则直接取消与俄国外长的会谈以示不满;类似的意义也反映在中国外交部的声明当中,诸如在中国外交部记者会上,有媒体提问“俄罗斯坚称乌克兰并非独立国家,而中方坚称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。两者是否有相似之处?”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回应“有坚强决心、坚定意志、强大能力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”。虽未同西方认定俄罗斯侵犯乌克兰主权和领土完整,也没有说俄罗斯违反联合国宪章和国际准则,但也间接重申其向来支持并捍卫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的立场。
反观两岸关系下的台湾问题,在遥不可及也缺乏现实意义的台独未实现之前,台湾的国际定位并不如台湾传统独派倡议不死的“地位未定”,而是中国内战的延续,于焉有了联合国2758号决议之一中合法政府代表权的转移,以及成为国际普适规则的“一中原则”受包含西方在内的国家遵从。毫无意外地,台湾在俄乌冲突为镜之下,自然向往成为东方的乌克兰,而非顿涅茨克或卢干斯克,考量台湾在过去这些年来,始终诉求以主权独立挑战一中原则、迂回台独,况且以俄罗斯欺压乌克兰为参照叙事,相当符合台湾亟欲形塑北京是恶霸的人设,以好顾影自怜。
但横亘在俄乌之间并不存在一俄原则的问题,这是台湾以主权自比自持的最主要障碍,退万步言,台湾纵然不愿“降格”类比顿涅茨克,但身为主权国家的乌克兰尚已如此,台湾在场外频敲边鼓欲得西方注目,虚张声势不过是壮一状自己的胆,条件处境并没有一处足以优于乌克兰。
说穿了,这本就无关台海局势解决之钥,更具体言之,台湾满心寄望西方撑场主权独立,却忘了自己受限一中原则,主权伸张只得“技不如人”、成事不足,但坏的一面,收获唇亡齿寒的警醒,台湾倒是败事有余。这不是对于乌克兰与台湾处境判断的双标,而是现实如此。俄乌事态反映的依旧是大国政治关系的博奕,无关台湾在其中如何吹毛求疵,美国如何借此局势为中国设下陷阱、带起节奏,又北京如何在过程之中维护中俄关系,同时折冲中国与各方利益、善理大国责任,西方又是如何拆招,这些才是台湾当静观其变的发展,而非徒呼负负,只言自求多福,却放纵自己继续在“反中”的道路上失心狂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