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第四十三篇：活化石（1）老鹿救难

刚来四监区的那段时间，我被分到生产线上“打扣”。这个活虽说简单易学，容易上手，但如果操作不当，会有一定的危险性，所以老犯人们都不愿意干。一般情况下，管教和“线长”都会安排新来的犯人来干，至于这个犯人干的时间长短，就要看他的情商和悟性了。“打扣”机器的设计原理决定了它的危险性：首先动作要足够的迅速准确，才能确保针头顺利的穿过细小的扣眼，一旦出现一点差错，就会出现“断针”的现象，而崩出去的针尖或许就会扎到操作者的脸上和手上；其次，如果是过小的衬衫纽扣，由于需要用指尖顶着，上下穿梭的针头就特别容易扎到手指。刚开始，因为紧张和不熟练，连续的“断针”和扎手，我一看到打扣机就头皮发麻，没有人来“救苦救难”、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”。我陷入绝望的深渊，心想：“这活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。”
      老鹿是老犯人，在监区有点“亮”，每天出工就是在车间干干扫地，清理厕所这样的“俏活”，活动空间相对大一些。毕竟是老江湖了，我的这些心理活动逃不过他的眼睛。或许是可怜，或许是我的慧眼识珠让他良心发现，老鹿找机会来到我的身边，略施小计，就救我脱离了苦海。
     那天下午，我一边冒冷汗一边打扣，因为总是“断针”，重新“上针”太耽误时间，需要打扣的衬衫已经在我身边堆积如山了。老鹿拿着扫帚走过来，笑眯眯的对我小声说：“你这台机器太老，是淘汰机型，你加把劲它就趴窝了，那时候你不就解放了吗？”我眼神迷茫的看着老鹿，生无可恋的说：“可是这机器到底啥时候能坏啊？”听完我的话，老鹿用狡黠的目光看着我，说道：“它啥时候坏，还不是你说了算吗？”我心领神会，没有声张。第二天，在我疯狂的工作状态下，我那台过时的“打扣”机终于报废了，因为监区实在是无力购置新设备，我的“打扣”生涯也随之告一段落。
     老鹿的指点迷津救我于水深火热，为了表达我的谢意，我free了他一盒“红塔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