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—5、伯乐

“你也不年轻了，没想过争取进步吗？”Z局说完，点燃了一支烟，目不转睛的看着我。

怎么说也在体制内混了十多年，我当然知道领导这句话的含义。但是，说心里话，因为太突然，我当时真没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心理准备，有点发懵，一下子僵在那里，这与我平时无欲无求、随性自然的举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看到我的囧样，Z局有点出乎意料，虽然看起来神色不变，但似乎有了满意的收获，又像是找到了正确的答案，略显惊喜的表情一闪而过。

虽说谈话的开始对我来说有点猝不及防，但是谈话的内容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中。我没有刻意的奉承，领导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官威，一切都是在纯粹自然、轻松和谐的状态下进行。Z局大概了解了一下我的学历和工作履历，然后又问了问我对目前单位总体情况的一些看法。对于这些提问，我都如实回答，特别是在单位的问题上，没有丝毫的扭捏和隐瞒，听起来既全面客观，又绝不涉及个人利益。看得出，Z局对我的应答相当认可，不时的微微点头。其实，我当时并没有卖弄的想法，之所以侃侃而谈，完全是对面领导的亲和力让我没有任何窘迫的感觉。Z局一直没有打断我的话，只是在我说完后提醒我：“这段时间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，工作上要更加专注，不要出现明显的纰漏。”虽然我能大概察觉得到领导的用意，但是，说实话我对仕途并没有那么的渴望，因为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还算满意，实在不想后半生就在宦海浮沉了。所以，我也委婉的对Z局说：“我现在每天过得挺充实，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烦恼，真希望这样的心态保持下去。”Z局听后并没有吃惊，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，只以前辈的口气说了一句：“此一时彼一时的想法是不同的，人生的机遇难得，别留遗憾就好。”我听完，若有所思。

最后，我们又聊了聊平时的爱好，Z局是个不太好热闹的性格，平时只有点抽烟喝茶的嗜好，这点我们比较类似。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了，办公室的电话响起，正好给了我起身告辞的机会。Z局也站起来，意味深长的说：“现在都讲个性，不讲什么出人头地了，但是至少也别辜负了自己的十年寒窗苦读，再说现在各个系统都在进行机构改革，早点谋划一下出路还是必要的。”还是领导高瞻远瞩，几年后事业单位改革的大潮一下就把我们推到了风口浪尖，这是后话了。

这次谈话，貌似闲聊没有实质内容，其实却内涵深远且意义重大。谈话的双方也都是深藏不露，点到为止，多少有点武林高手切磋的意思。不过，作为后辈和下属，我觉得想当伯乐的Z局对我模棱两可的应答还是基本满意的，至少我没有表现出那种急于上位的心态让他比较欣赏。其实我也并没有伪装自己，这时我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，一切都是真情流露。

毕竟这是人生中的重大抉择，是进是退？在这次谈话后，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不决之中。说实话，当时对仕途并不太在意，但是又觉得机会难得弃之可惜，不过，一个月过去了，事态没有任何发展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，一切又似乎回到了原来的状态，Z局又恢复成日常的工作状态，似乎那次谈话根本就没有发生过。我心中暗想：“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，想多了。”因为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浪费脑细胞，我也就放松下来，选择以“不变应万变”，依旧我行我素、按部就班。

又过了一个月，我一个原来部门的领导风风火火的找到我，我才觉得形势紧迫，是应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，而且如果再不主动点，机会可能就会稍纵即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