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第二十五篇:彝族兄弟(1)
在四监区服刑的十个月里,有一个特殊的群体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,他们的思维、举动展现出来的异域特色,给我难熬、枯燥的监狱生活带来了些许色彩,令我在闭塞、寡闻的监狱生活中眼界大开。至今,我回忆起某些情节,仍会津津乐道。他们就是云南“调犯”——我的彝族兄弟。
“调犯”,顾名思义就是从全国各地的其他监狱调转过来的犯人。举个例子,四川云南那边的制毒、贩毒猖獗,一段时间内,犯罪分子数量激增,致使当地监狱处于“人满为患”的饱和状态。为了缓解当地监狱的这种窘境,在司法部的统一协调下,将云南、四川地区监狱的犯人调往东北地区的监狱,这部分犯人基本上以大凉山地区的彝族人为主,罪名都是贩毒。
这些彝族犯人,离开情歌袅袅、郁郁葱葱的大凉山,来到人情粗犷、气候干燥寒冷的东北,生活理念不同,生活习惯不同,甚至某些信仰上都有很大的偏差,对于他们来说,失去的不仅仅只有自由,还有世代延续的本能习性。在这样一个没有善意,没有温度,没有亲情,更没有尊卑的世界里,作为“异乡异客”,为了活下去,所有的一切都要屈从于它的规则,不得有、也不可能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世界。听前辈们说,早先的几年,这些彝族犯人的非正常死亡率很高,能活到现在的,都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家伙。
因为文化和语言的局限,这些彝族犯人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监狱的主要生产线上,他们从事的劳动一般都是辅助性的,比如剪线毛、贴商标、系扣、打扫卫生、打打开水什么的。由于“人微言轻”,他们的劳动报酬也都十分微薄,一个月能有几块钱。
彝族犯人在监狱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,社会地位很奇特,狱方不会刻意为难他们,民间也不会随便欺负他们(也是因为他们很“抱团”)。他们的名字令我印象深刻,基本上都是四个字,具有强烈的民族色彩(具体的名字我实在是记不住了)。他们的举动偶尔也会令人匪夷所思等等等等。所有这些,让人不得不感慨伟大祖国的地大物博和兄弟民族的源远流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