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第三十二篇:能工巧匠(2)“纹身师”
意识保守的普通人视“纹身”为洪水猛兽,对“纹身”这种狭隘的艺术形式难以接受,更对纹着“左青龙、右白虎、老牛在当胸”的社会人士另眼相看、敬而远之。我一直以为这是世俗的偏见,是循规蹈矩的思想在作祟,十分不以为然。但在监狱走了一遭后,我总结出关于“纹身”的这样一句话:“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坏人,但坏人一定是都有纹身的”。看来偏见之所以存在,还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。
在监狱里,“纹身”就是一种文化、一种标志,没有“纹身”好像就意味着你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罪犯。古代的官府在囚犯的额头上刺金印来表明身份;现代监狱里的犯人们则用“纹身”来彰显履历与地位,所以只要具备条件,犯人们对“纹身”都趋之若鹜、顶礼膜拜。以前在外面,一看到NBA的比赛,看到球员极具个性的纹身,我就有种想纹身的冲动。来到监狱,成为罪犯后,或许是自暴自弃,或许是寻找归属感,或许是满眼五彩斑斓、栩栩如生的图案刺激到了我的感官神经,我对“纹身”又一次充满了向往,有点上头了。每每晚上洗漱的时候,满眼都是“九纹龙史进”和“花和尚鲁智深”,一身身漂亮的纹绣,其图案之精美,构图之巧妙,让我犹如走进了人体艺术的殿堂,我总是呆在那里,眼睛都不够用了。一次,正当我如痴如醉的欣赏一幅幅壮美画卷的时候,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:“大哥,你这么喜欢纹身吗?”我回头一看,一个白净腼腆的小伙子站在我的身后。“喜欢,就是在这里实现不了啊”。我尽量表现出豪爽的样子回答。那个小伙子又靠近了我一点儿,拉着我的胳膊,放低了声音说:“大哥,你要是想纹身,可以找我,不太复杂的我都可以。”正在洗漱,都光着膀子,听完他的话,不知道怎么搞的,我有点起鸡皮疙瘩,浑身的不自在。“再说吧,现在管的太严了,被抓到肯定得押起来”。我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。
第二天,还是我的老乡袁老弟偷偷告诉我:这个白净的小伙子人挺老实,确实是有点纹身的本事,手艺还不错,以前不少犯人都找他纹过,就是来监狱久了,性取向有点问题,现在总拿纹身做幌子联系大哥。袁老弟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,道:“你要是没兴趣,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,免得招惹是非。”我连忙感激地说:“幸亏有老乡提醒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了。”听完,袁老弟和我相视一笑。
直到现在,我还是没有下决心去纹这个身,应该是还有心理阴影吧。